小时候,当我尽量尝试着用精练的语言来表达自己时,我觉得像自己坠入空洞。我曾想象过的一个恐惧就是自己有一名当小学教师的父亲,他强迫我不断地、一字一顿地讲出规范的法语。应该用整张嘴来说话。因为在学校我的老师总是纠正我,后来我回到家里就去纠正我的父亲,告诉他“se paterrer”和“quart moins d39;onze heures”这样的说法根本不存在,这时父亲会大发雷霆。记得还有一次,我哭着说:“你总是说不对,我怎么能不纠正你呢”?我父亲很不高兴。在我的记忆里,与语言有关的一切都是怨恨和痛苦争吵的缘由,比钱引起的争吵更多。他是一个开朗的人。他经常和那些喜欢说笑的顾客们开玩笑,说一些隐晦的隐语,开些粗俗的玩笑。讽刺不是他的强项。父亲特别爱听收音机里播放的歌曲和问答节目。他一有空便带我去看马戏,看愚蠢的电影,看焰火。在游乐场,我们坐了幽灵小火车、喜马拉雅号,还去马戏帐篷里看了世界上最胖的女人和小侏儒。他从未迈进博物馆的大门。他会在一座美丽的公园、一片开花的树林、一个蜂巢前停下脚步,或是欣赏身材丰满的漂亮姑娘。他还喜欢看宏大的建筑物,一些巨大的现代化工程(比如汤加维尔桥)。他喜欢马戏团的音乐,喜欢开车去乡下兜风,换句话说,当环顾着田野,望着山毛榉树林,听着布格里奥纳管弦乐队的演奏,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人们在听音乐、赏风景时所获得的情感,并不是一个可以沟通的主题。当我后来开始频繁出入Y市的小资产阶级阶层时,人们会首先问我的品位,是喜欢爵士乐还是古典音乐,是喜欢雅克·塔蒂(Jacques Tati)还是雷内·克莱尔(René Clair),这个问题足以让我明白我已经踏入另一个世界。......他听到鸟儿的叫声就知道是什么鸟,每天晚上观看天空就知道转天的天气如何,如果天空发红,则会寒冷和干燥,如果月亮“浸在水中”也就是说周围被云团包围着,那么就会下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