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以一种暴躁的方式,我们不知道如何用其他方式与对方交流。礼貌的话和语气是留给外人的。习惯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在外人面前,父亲试图用客气的方式教育我。有一次他想阻止我爬上石堆,他朝我叫嚷时的语调是那么粗暴,他的口音和诺曼底人的脏话还是破坏了他竭力想营造的良好效果。他还没有学会以优雅的方式训斥我,并且如果他正确地说话,我也不会认真对待打耳光的威胁。很长一段时间里,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礼貌相待对我来说是个谜。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理解”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在他们的简单的问候中所表现出的极度的客气。和她们交谈,我感到羞愧,觉得自己不配受到如此的礼貌待遇,有时我甚至产生错觉,想象这是对方对自己产生了特殊的同情。后来我意识到,这些貌似带着浓厚兴趣所提出的问题、这些微笑,与闭嘴吃饭或是悄悄地擤鼻涕没什么两样。现在,我必须将这些细枝末节进行细致的剖析,更何况我曾一直压抑它们,认为它们毫无意义。它们只是一些耻辱的记忆。我已经屈服于我所生活的世界的意志,它试图让你忘记对下层社会的记忆,好像它是某种令人厌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