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故事

她身子在颤抖,她在寻找阻止我的理由,连她自己也认为是落后的农民意识又不经意地冒了出来这个小伙子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她担心自己得不到我们的爱,于是就尽全力照顾我们。,她首先对我们最后年的学业给予了经济上的资助,接着又总是送东西让我们高兴。。另一家庭的人幽默风趣,有独创性,但他们不觉得自己必须做什 因为在一个小城镇,婚姻是衡量一个人的社会地位的根本标尺。于是围绕着购买锅碗瓢盆,为“大日子”做准备,之后会围绕着孩子,这一系列活动再次让我们母女有了默契。,我们之间的确再也没有别的了这里不同于她自己的家,她等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这个世界方面接受她,但另一方面又排斥她。有一天,她终于生气了:“我在这里生活得:点都不舒服少次,我责怪她过于贬低自己,过了好长时间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母亲待在我家的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和我在少女时代与那些“比我们高一等”的同伴相处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好像只有“下层阶级”能对这种差别感到痛苦而其他人丝毫没有)后来。她把自己装成一名公司雇员,她本能地将读《世界报》(Le Monde)、听巴赫的子女们对她在文化上的、真实的主导关系,转化成老板对工人的在经济上的、想象的主导关系,这也是一种反抗的方式。当我用手工作时,用同样责备的语气说:“放下让我来做,。你去做更重要的事。”(在我十岁时,这意味着去温习功课, 现在则意味着去备课,总之做一名知识分子该做的事情,我们之间又开始使用特殊的语气说话了, 那种永远的恼怒和不满的语气不知情的人会错误地认为我们是在争吵。在世界上的任何语言中,我都能辨认出母女之间的这种说话语气那是一个空旷的、毫无生气的地方。人们毫无目的地漂浮着,没有感情,没有思想。她的故事到此为止,这个世界上没有她的位置了。她失去了理智,她得了种叫阿尔茨海默的病,这是医生们给这种老年病起的名字,意思是老年性痴呆。最近几天,我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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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边恢复着一种被认为是低级的生活方式,一边揭露着伴随其而来的奴役,我的写作就像在两者之间走钢丝。因为这种生活方式即是属于我们的,甚至被认为是一种幸福,但同时也是一种对于我们的生活条件的羞辱性的障碍。(我们意识到“家里的条件还不够好”。)我想说,幸福与奴役并存。总之,我总是在这种矛盾之间摇摆。 2、在她还是年轻姑娘的那个时代,女孩是没有自由可言的,否则就被认为是堕落。在当时,人们是不能谈论“性”的。“性”这个字眼只有在人们打趣时才可以提到。它成了评价一个人的行为好坏的社会道德标准。母亲从未跟我谈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我也从不向她问起有关这方面的事,因为对于这种事,好奇本身就被视为下流和堕落的开始。因此,在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当我告诉她这件事时,她红着脸递给我一个月经带,连如何使用也不跟我说一句。 3、她的故事到此为止,这个世界上没有她的位置了。她失去了理智,她得了一种叫阿尔茨海默的病,这是医生们给这种老年病起的名字,意思是老年性痴呆。最近几天,我觉得自己写不下去了,可能是因为我希望这个时刻永远不要到来。然而,我知道,我必须通过写作将她现在所成为的痴呆女人与曾经那个坚强的、闪亮耀眼的女人结合起来,否则我无法活下去。 4、一天,他对我说:“书籍、音乐,这些东西对你有用。而我,不需要它们来生活。”之后的时间,他平静地生活着。当我放学回家时,他坐在厨房里,就在通往咖啡厅的那扇门旁边,阅读《巴黎-诺曼底》,弓着腰,手臂摊在桌上的报纸两侧。他抬起头说:“啊,我女儿回来啦。” “我太饿了。” “这是个好病,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吧。”至少,有吃有喝我还很高兴。我们之间谈论的是我还是个小女孩时的那些事情,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我想他不能再对我产生什么影响了。他的话语和他的观念,与我在法语课或哲学课上所学到的,与我坐在同学家里的红丝绒沙发上的所见所闻,已经格格不入了。 5、对于这个世界,母亲一面欣赏他们所受的良好教育、他们的高雅气质以及他们的渊博知识,并且为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感到自豪,但同时她又担心在这些彬彬有礼的背后会隐藏着对她的看不起。她的那种耻辱感一直缠绕着她,她觉得我也摆脱不掉。(可能还需要一代人才能全部抹掉。)所以在我结婚前的那天,她还这样嘱咐我:“努力把你的家庭经营好,可别让人把你休了。” 6、我阅读“真正的”文学作品,我摘抄句子、格言,我认为它们能表达我的“灵魂”,生命中不可言说的东西,比如“幸福是一个双手空空行走的神。”[亨利·德·雷尼埃(Henri de Régnier)]我父亲成为了所谓的简单的人或者谦虚的人、善良的人。他不再敢给我讲他童年的故事。我不再和他谈学业的事情。除了拉丁文(因为他做弥撒曾使用过),我的课程对他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他也拒绝假装感兴趣,不像我母亲。
安妮·埃尔诺

原作者:安妮·埃尔诺

安妮·埃尔诺作品: 《一个男人的位置》
安妮·埃尔诺简介:

安妮·埃尔诺(Annie Ernaux) 法国当代著名女性作家。1940年生于法国诺曼底的一座海滨小城。她出身于法国贫民阶层,父母在当地经营着一家小食品杂货店。为了使她脱离卑微的社会阶层和恶劣的生存环境,父母尽己所能,不分昼夜地工作,将她送进大学听讲“柏拉图”。然而当她真正地实现了“梦想”,上升到所谓的高等阶层时,她却与父母产生了无法调和的隔阂,永远地与那个...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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