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许这座陀思妥耶夫斯基所称的“预先计划的城市”,更多不是被其运河和河流反映,而是被俄罗斯文学反映。因为水仅能谈论表面,而且还是外露的表面。对这座城市实际内部和精神内部的描写,对这座城市对其人民和他们的内心世界的影响的描写,几乎从城市奠基日开始就成为俄罗斯文学的主要题材。从技术上讲,俄罗斯文学是在这里,在涅瓦河畔诞生的。如果就像俗语所说的,所有俄罗斯作家都是“从果戈理的《外套》里出来”的,那么值得记住的是,这件外套从那个可怜公务员身上被抢走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19世纪初的圣彼得堡。不过,俄罗斯文学的音调,却是由普希金的《青铜骑士》定下的,其主人公是某个部门的职员,在他心爱的人被洪水冲走之后,他指控那座骑马的皇帝雕像玩忽职守(没有筑堤坝),当他看见愤怒的彼得骑着马跃上人行道追赶他,要把他这个冒犯者踩死在地面上时,他便疯了。(当然,如果不是这首长诗本身的重要性,它完全有可能只是一则关于一个小人物反抗专横权力的简单故事,或关于被追害妄想狂、下意识对超我等的简单故事。这首诗是有史以来赞美这座城市的最杰出诗篇,除了奥斯普・曼德尔施塔姆的诗之外,曼德尔施塔姆在普希金死于决斗一百年之后,实际上被一脚踩死在了帝国的地面上。)不管怎样,至19世纪初,圣彼得堡已经是俄罗斯文学的首都,这个事实与宫廷设在这里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宫廷设在莫斯科长达数百年,但莫斯科却几乎没出产什么东西。这股创造力突然爆发的理由,再次主要是地理意义上的。那时候,在俄罗斯生活的脉络中,圣彼得堡的崛起与发现新大陆差不多:它使当时有思想的人有机会仿佛从外部反省自身和全民族。换句话说,这座城市为他们提供了把这个国家客体化的可能性。从外部进行的批评是最有效的,这个概念即使在今天也极受欢迎。接着,在这座城市的另类一一至少是视觉上的一一乌托邦特点的加强下,它给那些首先拿起羽毛笔的人灌输了一种意识,觉得他们所宣称的东西具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