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怀激情,认出了遍地野花的草地,她曾贴地钻过的铁丝网,长满青藻的鱼塘。一切都在那里,那么近:她的童年,去巴黎前的告别,心醉目迷的归来。她沿着公园的白栏杆慢慢绕了一圈。小门已经堵死,铁门也关上了。她跃过栏杆:“只有一个童年,只有一个生命我的生命。”对她来说,时间总有一天要停止的,它已经停止了,在不可逾越的死亡墙上撞得粉碎:雷吉娜的生命是一条大湖,世界的倒影落在湖面上,变成一组清晰静止的图像。天长地久的,红色山毛榉在风中颤动,福禄考散发甜美的香气,河面响起潺潺水声。树叶的飒飒声中,雪松的蓝影中,百花的芬芳中,宇宙是个无可奈何的囚徒。 现在还有时间。应该向福斯卡大喝一声:“离开我吧,让我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回忆,度过短暂的一生,无可奈何地做自己这样的人,直到在某一天死去。”有一会儿,她面对着这间窗户四闭的屋子一动不动。她孤独,生命有限,又是千古不易。然后,她眼睛转到福斯卡身上。他倚在一根白栏杆上,用这种永远不会熄灭的目光望着山毛榉和雪松。时间又不尽地流逝了,清晰的图像又模糊一片。雷吉娜被激流冲走,不可能做任何停留,唯一可以期望的是在化为一簇水花之前,还可以在水面上有片刻的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