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从高处俯视摒弃我的这个世界,我才置身于绝对中。现在,如果我想付诸行动,去写一部作品,去表达我自己,我必须从高处下来。但是,我的鄙视已经把这个世界化为乌有,我只感到周围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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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失检点在我的思想上与另一个神秘的东西——禁书有着某种关系,不过是非常模糊的关系。有时在交给我一本书之前,妈妈会用曲别针把书中的若干页别住。在赫·乔·威尔斯的《世界之战》里,我发现有一章被这样处决了。我绝不会把曲别针拿掉,但常常会寻思:究竟有什么东西呢?这令人奇怪。大人们当着我说话毫无顾忌,我在世间行走而不会遇到障碍。然而在这种透明之下却隐藏着某种东西。是什么东西?隐藏在何处?我的目光徒然在地平线上寻找,试图找到那个神秘地段,它没有被任何屏幕遮掩,但就是看不见。 2、大约九岁时,我曾为路易十七的不幸而落泪,对朱安党人的英雄气概大为钦佩;但我从幼年时候起就不赞成君主专制:政权世袭,而且往往落在蠢人的手里,我觉得这是很荒谬的。把政府交给最贤能的人去执掌,这才是正常的。但我知道,在我们的国家,不是这样做的。我们真倒霉,竟让一群恶棍当我们的领导人。尽管事实上法国比其它国家都优越,但它在世界上并没有得它应得到的地位。有一些朋友不同意爸爸的观点,他们认为,我们的世仇是英国而不是德国;不过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歧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争论。他们一致认为,其它民族的存在,或者是多余的,或者对法国构成威胁。过去法国成了威尔逊③的罪恶的理想主义的牺牲品,将来又要受到德国佬和布尔什维克的无情的现实主义的威胁,又缺少强有力的领导人,法国会很快走向灭亡。再说整个文明世界都日趋衰亡。我父亲的财产耗费得所剩无几,他恨不得所有的人都遭到破产,妈妈也在一边随声附和 ① 玛丽·安托瓦内特:路易十六的皇后,法国大革命时被送上断头自:② 无套裤汉是法国大革命时期对广大革命群众流行的称呼。一译者注 ③ 威尔逊:美国总统。一译者注130有红祸,有黄祸,新的野蛮的罪行即将从世界的各个角落,从社会的最底层象洪水般涌来;革命将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父亲经常慷慨陈词,预言种种灾难,我听了十分沮丧;要知道,他描绘得如此可怕的未来恰恰就是我的未来;我热爱生活,而如果未来的生活将是一曲绝望的哀歌,这对于我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一天,他又滔滔不绝地谈起灾难,把世界描绘得一片黑暗,我不再听他说下去,反驳道:“不管怎么说,人类是会胜利的。”如果信了爸爸的话,你会以为面目狰狞的恶魔随时会把世界摧垮似的。他的话不对,事实上人类分为两大阵营,互相争斗。我想,多数派最终会战胜对社会不满的少数派;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幸福落在其它阶级的手里,也并不意味着世界末日的到来。想到这里,... 3、我喜欢文学甚于喜欢哲学。如果有人预言我会成为一个柏格森那样的哲学家,我是不会完全满意的。我不想以那种深奥的口气讲话,那种口气我听到了也无动于衷。我渴望写作的是一部“内心生活的小说”。我想传播我的感受。我犹豫不决,似乎觉得心里“有一堆事情要说”,但明白写作是一门艺术,自己对此并不在行。不过我还是记下了好几个小说题目,最终下定了决心。我构思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这是一个未遂的私奔故事。 4、大人们不仅愚弄我的意志,而且我感觉到自己是他们心理活动的牺牲品。 5、为了从高处俯视摒弃我的这个世界,我才置身于绝对中。现在,如果我想付诸行动,去写一部作品,去表达我自己,我必须从高处下来。但是,我的鄙视已经把这个世界化为乌有,我只感到周围空无。 6、当初我创作了自己的角色,这个角色使我受到那么多夸奖,我从中得到过那么大的满足,久而久之就把自己等同于这个角色了,它成了我唯一真实的存在。
(法)西蒙娜·德·波伏瓦

原作者:(法)西蒙娜·德·波伏瓦

(法)西蒙娜·德·波伏瓦简介:

西蒙娜·德·波伏瓦(Simone de Beauvoir 1908.1.9—1986.4.14),20世纪法国最有影响的女性之一,存在主义学者、文学家。波伏瓦一生著作甚丰,其中以荣获龚古尔文学奖的长篇小说《名士风流》、被奉为女权主义圣经的理论著作《第二性》和鸿篇巨制的回忆录《波伏瓦回忆录 第一卷:端方淑女》《第二卷:岁月的力量》《第三卷:事物的力量》《第四卷...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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