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运动不需要相信有上帝,一样可以兴起和传播,但它却不能不相信有魔鬼。通常,一个群众运动的强度跟这个魔鬼的具体性与鲜明度成正比。希特勒被问到有没有考虑过要把犹太人全部消灭时,他回答说:“没有……那样我们势必得另外创造一个犹太人。要紧的是有一个具体的敌人,而不仅是一个抽象的敌人。”1932年,有一个日本使团造访柏林,研究纳粹运动。当福格特(F。A。 Voigt)问其中一个成员对纳粹运动有何观感时,对方回答说:“真是了不起。但愿我们在日本也能有类似的运动,只是我们做不到,因为日本并没有犹太人。”那些精明得知道该怎样发动或推进一个群众运动的人,除了知道该提出何种主义纲领以外,还懂得怎样挑选一个敌人。克里姆林宫的理论家显然就是个中高手;他们不等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就选定民主的西方(特别是美国)作为敌人。这一类不可理喻的仇恨是从何而来,它们又为什么能发挥凝聚的作用?它们是我们拼命要掩盖自己的贫乏、无价值、罪恶感和其他缺点的一种表现。自卑就此被转化为对他人的怨恨。而为了掩饰这种转化,我们会作出最坚決和最持久的努力。显然,最有效的掩饰方式就是找一些人一一愈多愈好一一来恨我们所恨的同一对象。看来,我们要宣扬什么主义信条时,真正要别人接受的不是我们的特定信仰,而是我们那种不可理喻的恨。哪怕在我们的不满是合理的情况下,我们的恨意主要仍然不是来自别人对我们的伤害,而是来自我们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和儒弱,换言之是源于自卑。当我们自感比伤害我们的人优越,我们更可能的反应是夷他们,甚至是可怜他们,而不是恨他们。恨一个有不少优点的敌人要比恨一个一无是处的敌人容易。我们无法恨那些我们鄙夷的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美国人在国际事务上是个差劲的仇恨者。一个美国人对另一个美国人(如胡佛总统或罗斯福总统)的恨要比他对任何外国人的恨更凶很。与此一贯的现象是,较落后的美国南方比美国其他任何地方更排外。要是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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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概同样真确的是,过于言必有据和实事求是的人是不胜任国家领袖之职的。在一个民主国家的日常生活中,需要有某些素质,让它可以在危机时期迅速达成宗教化。 2、想要培养出人们随时准备好战斗和赴死的心态,诀窍在于把个人从他的血肉之我(fesh-and- blood self)分离出来。有几个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把他彻底同化到一个紧密的团体(第44至46节);赋予他一个假想的自我(第47节); 灌输他一种贬抑“现在”的态度(第48至55节);在他与真实世界之间架设一道帷幕(第56至59节);通过诱发激情,阻止个人与其自我建立稳定的平衡(第60至63节)。 3、“只有对我们不理解的东西,我们才会有百分百的信仰”显而易见的是,教义不是让人去理解的,而是让人去信仰的。一旦我们理解一样东西,它就会像是发源我们自身。如果一种教义不是复杂晦涩的话,就必须是含糊不清的;而如果它既不是复杂晦涩也不是含糊不清的话,就必须是不可验证的,好似要把它弄得让人必须到天堂或遥远的未来才能断定其真伪。简单的字句会也会被解释得无比复杂,使之看起来就像蕴含着什么秘密信息。因此,即使最有学问的“忠实信徒”也会有点文盲的味道。他们喜欢罔顾一些字的真义使用这些字,养成诡辩强扯、吹毛求疵、钻牛角尖的爱好。 4、一个群体的性格和命运,往往由其最低劣的成员决定。 5、当我们的生活朝不保夕,完全无力控制我们的生存环境时,就会执著于熟悉的生活方式。我们通过把生活模式固定化去对抗深深的不安全感。 6、一种教义的有效性不在其内容,而在于它言之凿凿。 “只有对我们不理解的东西,我们才会有百分百的信仰。”
埃里克·霍弗

原作者:埃里克·霍弗

埃里克·霍弗简介:

埃里克·霍弗(EricHoffer, 1902-1983)的一生十分传奇,7岁失明,15岁复明,父母早逝,靠自学成就学问。长年从事码头搬运工作,1964年成为加州伯克利大学高级研究员后,仍未离开码头,其许多观念都是在码头工作中形成,因此他也被称为“码头工人哲学家”。1982年获里根总统颁赠总统自由奖章,生平著作超过10部,包括《激情心灵状态》、《变迁的磨难》...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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