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有些明白,死亡是一个必须从个人层次因应的现象——唯有如此才会对死亡有所感觉。到台湾以来,我曾经好多次看到好友在脸书上写,祖父母过世而自己不在身边的遗憾。如今回想起那些人、那些文字,我只记得自己曾犹豫过一分半秒是不是适合给他们按一个“赞”,还是书写一些隔靴搔痒的浅薄安慰。这令我感到痛心、愧赧,我居然是这样一个漠然的人。王安忆在散文集《今夜星光灿烂》里,曾回忆母亲过世时,自己冷冷面对外人的关心,哪怕是陈映真的电话,她都无法显示出象征礼貌的感恩。一直到,陈映真在电话里说,我父亲也走了,她才忽然柔软下来。就好像,那个隔海的人忽然看起来是懂她的。人心是多么细密又脆弱,唯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不惜曝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