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在第一次接触这种患者时,就可感觉到这种人看不到希望。患者可能不愿意作最小的牺牲,不愿意有一点点不方便,不愿意作微不足道的冒险。他给人的印象可能是,这个人只是在自我娇纵。但事实上,既然他不指望从牺牲中得到什么,他也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作牺牲。在分析过程以外的日常生活中,也可见到他类似的态度。他处于完全不令人满意的情形中也无动于衷,尽管稍加主动或借助举手之劳就可以改善处境。但是他可能已被自己的无望感完全弄瘫痪了,不足挂齿的困难在他也像是不可克服的障碍。 有时,别人偶然的一句话会使这种状态表面化。一个心理医生只简单说某个问题还未解决,还需要分析,病人可能用这一问句作答:“那你认为这是无望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颓废,也不知怎么解释。他可能将这种心情归咎于外因,从他的工作、婚姻到政治局势,但他的绝望感并不是产生于某种具体或暂时的条件。他感到没有希望能使自己的生活更充实,没有希望得到快乐或自由,他感到自己被排斥于所有能使他生活有意义的东西之外。 或许,索伦•克尔凯郭尔已作了最深刻的回答。在《疾患致死》一书中,他说所有的失望根本上都是未能成为我们自己而感到的失望。各个时代的哲学家都强调了成为我们自己的核心意义,强调指出了由于人感到有障碍阻止他接近成为他自己这一目标而产生的颓丧。这也是东方佛教经文的主题。在现代学者中我只摘引一段约翰•麦克马雷的话:“我们的存在除了意味着充分地、彻底地成为我们自己而外,还可能有什么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