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双重标准( sexual double standard)告诉我们,这个矛盾其实不矛盾。在厌女思想的历史上,我们可以举出叔本华、奥托・魏宁格( Otto Weininger)等从18到19世纪的诸多男性思想家的名字。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近代性别二元制的思想领袖们,同时也是性的双重标准的发明者。在历史上,性的双重标准,是在以夫妻为中心的近代家庭制度形成的时期成立的,而这也是作为产业的娼妓制度形成的时期,近代家庭制度与娼妓制度,两者互为表里。米歇尔・福柯的大作《性史》Foucault,19760的第一章,标题为含有讽刺意味的“我们也是维多利亚人”。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治下的19世纪初,是奠定近代社会诸多制度的黎明期。在这个时代,一夫一妻与买娼卖娼,作为制度同时确立,因此,“维克多利亚时代式的”一词等同于“伪善”之意。那个时代的绅士们,一边恭维一见蟑螂便要惊叫晕倒的优雅的淑女,一边频频造访妓院。在那个时代,这被视为理所当然。 所谓性的双重标准,是指面向男人的性道德与面向女人的性道德不一样。比如,男人的好色被肯定(如吉行淳之介、永井荷风等),而女人则以对性的无知纯洁为善。近代一夫一妻制表面上称颂“相互对等的贞操”,但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把男人的“犯规”编人制度之中了(既然无法遵守一开始就别发誓好了),所以,另外需要充当男人的“犯规对象”的女人。 结果就是,性的双重标准将女人分为两个集团。即,“圣女”与“荡妇”、“妻子・母亲”与“娼妓”、“结婚对象”与“玩弄对象”、“外行女人〔性行业以外的女人一译者〕”与“内行女人〔性行业中的女人一译者”等常见的二分法。每一个现实存在的活生生的女人,都有身体有灵魂,有子宫有阴道。可是,“用于生殖的女人”,被剥夺了快乐,异化为仅仅为了生殖;“用于快乐的女人”,专为快乐服务,异化为远离生殖。带着孩子的娼妓,就是因为扰乱了这个界线而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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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跟残障人士来往后,我才意识到身体是无法任由我们摆布的,身体是我们的第一个他者。他们已经和不听使唤的身体打了许多年的交道。他人本就是不能摆布的,但在那之前,他们还不得不与“自己的身体”这一不听使唤的他者相处。“变老”就意味着每一个人都会突然成为残障者。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感觉到精神和身体都是易碎品。不小心轻放,身心都会破碎。易碎品就得享受易碎品的待遇。 2、色情文学的铁定规则是:第一,女人是诱惑者;第二,女人最后一定被快感支配。这种结构手法非常好懂。首先,“是女人先勾引我,可不是我的错”。男人的欲望由此得以免责。然后,即便是把不情愿的女人强行推倒在地的强奸,最后还是以女人的快感结局,仿佛在说“怎么样,你不也有快感了吗?”好像女人的性器是可以把所有痛苦和暴力都转换为快感的无底黑洞。为男性读者制作的色情文学,最后终极点不是男人的快感而是女人的快感,这个现象看似矛盾,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谜。 3、我遇到过一名能勃起但不射精的男性。他的间被称为射精障碍。“无法结束”的性肯定非常痛苦。有人解释说,这是因为他们无法接纳小死亡。没有“可以把自已交给对方的绝对安全感,就不可能在别人体内迎来小死亡。只有确信自己一定能复活,人才能容许自己小死亡一场。 性是死亡和重生的仪式,它把我们带回到“生”,而非“死”。 吊唁之日,情欲最盛 ——千鹤子 4、塞吉维克还指出,由于同性社会性欲望和同性恋欲望来难以区别,所以对同性恋的排除便更加残酷。要否定自身本来有的东西,比起排除完全异质的东西,其行为不得不受为激烈。正因为如此,“那家伙是个同性恋”,就意味着丧失在男性集团中的成员资格,成为男人之间最大的辱骂。将不具有男人价值的男人从男人集团中驱逐出去时,使用的表达为“同性恋”,即“像女人的男人”,这个女性化的比喻,极具象征意义。男人对潜伏在自己集团中的“同性恋”的恐惧,也就是对自己也许会被当作性的客体即丧失主体地位的恐俱。所以,男性集团中对同性恋的搜索非常严厉。这就是“同性恋憎恶〔34;亦称“恐同”一译者〕。为保证男人集团的同质性,即保证每个成员皆为性的主体,这是必不可少的。 由此可知,男人的同性社会性欲望是由同性恋憎恶来维系的。而确认男人的主体性的机制,则是将女人客体化。通过一致将女人作为性的客体,使性的主体者之间的相互认可和团结得以成立。“拥有(至少一个)女人”,就是成为性的主体的条件。 拥有”一词很确切。像个男人”的证明,就是把一个女人置于自己的支配之下。“连让老婆听话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男人!”这种判断标准至今仍然有效。所以,厌女症就是绝不将女人视为与自己同等的性的主体,而是将女人客体化他者化,更直接地说,就是歧视、蔑视。男人的同性社会性欲望,建立在厌女症的基础上,由同性恋憎恶来维系。这就是塞吉维克教给我们的精彩的理论。 上述理论术语,可以换成更易懂的口语化表达,即,相互承认对方为男人的人们之间的团结,是通过将没能成为男人的人和女人排除在外加以歧视而成立的。男人的同性社会性欲望,不但要歧视女人,还需要严格管理与同性恋的分界线,并不断地将之排除在外。这反过来证明,男人这个东西建立在多么脆弱的基础之上。 5、“女人寻求关系,男人追求占有”,小千加子一语道破。……在以“爱”为名的男女关系中,其根底里存在着性别的不对称,没有比这句话将这种不对称表达得更简洁准确的了。 如果视为出于男人对女人的终极支配的欲望,男人对妻子施暴或逼复婚而杀妻很容易理解。……起因于家庭暴力的杀人事件,可能性最大的是妻子恋人提出分手时男人为求复合而杀人,所以甚至有“复合杀人”一词。要求复合而被拒绝,男人会数然大怒,为了不让别人得到这个女人便杀掉她,因为杀人是占有的终极形式。 女人的嫉妒指向夺去男人的其他女人,而男人的嫉妒则指向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因为女人的背叛是对男人所有权的侵犯,建立在占有一个女人的基础上而得以维系的男人的自我,会因此面临崩溃的危机。对于女人,嫉妒是以其他女人为对手围绕男人展开的竞争;而对于男人,嫉妒则是维护自尊和自我确认的争斗。 6、上野: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想要获得“女人的指定席”,就必须成为布尔乔亚,扮上女装生存。
上野千鹤子

原作者:上野千鹤子

上野千鹤子作品: 《始于极限》 《为了活下去的思想》 《女性主义40年》 《快乐上等》
上野千鹤子简介:

上野千鹤子 1948年出生于日本富山县。社会学者、东京大学名誉教授。 认证NPO法人Women’s Action Network(WAN)理事长。 日本女性主义理论及运动的领袖人物。 在专科学校、短大、大学、研究生院、社会教育等高等教育机构从事了40年教育与研究工作。 2019年以东京大学开学演讲《即使努力也无法得到回报的社会等待着你》引发强烈社会反响。 著...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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