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历史是不只属于“人中之盐”的书写 咏史诗,是中国传统诗歌的一个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好几位著名诗人,都以写历史给他的同行以及后辈留下了深刻印象,像杜甫、李商隐、杜牧。 古代人写史诗,或是借古讽今,或是借酒浇愁,多是发挥教化的功能,借由一首诗,把过去的错误转化为当下的借鉴,或多或少要通过这首诗来显示自己的政治能力,这也是儒家传统施加给古代诗人的使命。 当然,他们往往不会成功,诗人多少带有一厢情愿,执政者根本不太理会诗人的借古讽今。不理会倒好,一理会,说不定还会人头落地。于是咏史诗又慢慢变成借酒消愁,拿古代命运相似的义士或是怀才不遇的名士,来浇自己块垒。 今天如果你还要写这种关于历史的诗,多少会有点尴尬,现在的读者从诗中所期待的,不再是一种教化。有句话说得特别好——历史都是当代史,如果要从历史中找到当代的成分,我们首先要重建当代普通人的历史话语权。重建的方式,就是通过对历史上的普通人、历史上的小人物的重视,重新回答历史到底属于谁的问题。 把古代史官只写权贵的这支笔还给老百姓,这是正当的,因为历史洪流中的每一滴水,都会导致旋涡的出现。每一个历史的戏剧里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其实都是我们的投影。最后诗人通过这些描写,要说出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以及对小人物的生死的看法。事实上,谁能说,谁的生死更轻更重呢? 很能说明这句话的,是一首痖弦的诗,《盐》,这首诗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盐痖弦二嬷嬷压根儿也没见过托斯妥也夫斯基。春天她只叫着一句话:盐呀,盐呀,给我一把盐呀!天使们就在榆树上歌唱。那年豌豆差不多完全没有开花。盐务大臣的驼队在七百里以外的海湄走着。二嬷嬷的盲瞳里一束藻草也没有过。她只叫着一句话:盐呀,盐呀,给我一把盐呀!天使们嬉笑着把雪摇给她。 一九一一年党人们到了武昌。而二嬷嬷却从吊在榆树上的裹脚带上,走进了野狗的呼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