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我都黏在店里演奏了钢琴。踩着延长音符时值的右踏板,煞有介事般弹着《少女的祈祷》或《致爱德琳的诗》等曲子。蒸笼一直冒出款款蒸汽,我在挤满了脚穿泥泞胶鞋、大口嚼吞饺子的小贩和农夫们的空间里,奏起了任谁都会在吞饺子时感动流泪的那种演奏;那是尽管简单优美,却因太俗套的缘故,所以任谁都会在经过饺子店门口时不禁脸红的那种演奏;可要是碰上一个直肠子的人,则会掷出手边的盘子,大吼“别他妈弹了!”的那种演奏。有一次,演奏结束后传来一阵掌声,我诧异地转过头一看,发现厅里有个白人男子拍着手掌喝彩。“ Wonderful!”外国友人和我之间流过一阵尬的沉默。我红着脸羞涩地说了一声。三Q…屋内,面粉颗粒在阳光下纷飞,手指搁过的琴键上,绽开一朵朵白花花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