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理想主义，都带有伤感的情调。傲慢是天然的， 谦逊只在人工。往常是小人之交甜如蜜，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也还像个话，甜得不太荒唐，淡得不太寂寞，后来慢慢很快就不像话了，那便是小人之交甜如蜜，君子之交淡无水，小人为了抢蜜而扑杀，君子固淡，不见面不写信不通电话，淡到见底，干涸无水。我看你对人类世界，终归还是热情的。热过了的一点点情。戏剧家、小说家之所以伟大，是他们洞察人心，而且能够巧妙刻画出来。难得有一位渺小的伟人，在肮脏的世界里，干净地活了几十年。哲学家，言多必失，失多必谬。你终于闪耀着了吗，我旅途的终点。这句话是诗，是艺术，而人生的实际是什么都不闪耀，才是终点。眼见一个个有志青年，熟门熟路地堕落了，许多个人加起来，便是时代。巴尔扎克是彩色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彩色的巴尔扎克。评论一个人美不美，要看她笑起来和吃饭时候的样子。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学问变化气质，学问可以让气质变好，也可以让气质变坏。把小说当作哲学读吧，把哲学当作小说读。小聪明的宿命特征是，无视大聪明，仇视智慧。你的青春太长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