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闲谈,列夫·托尔斯泰欲止又言:“我们到陌生的城市,还不是凭几个建筑物的尖顶来识别的么,后日离开了,记得起的也就是这几个尖顶。”地图是平的,历史是长的,艺术是尖的。古典建筑,外观上与天地山水尽可能协调,预计日晒雨淋风蚀尘染,将使表面形成更佳效果,直至变为废墟,仍然有供人凭吊的魅力。愚蠢的老者厌恶青年,狡黠的老者妒恨青年,仁智的老者羡慕青年,然而,即使老者很透彻绝望地坦白自己对于年轻人的羡慕,年轻人也总是毫不在乎,什么感觉也没有。所以再回过去体味《太史公自序》开篇的几句壮语,觉得等于在绝叫。理想主义,是表示耐性较好的意思,然而深夜里,我听到过的绝叫,都是从理想主义者的床头传过来的,明月在天,大江东去,一声声的绝叫,听惯了就不太凄惨。古典主义,是后人说的;浪漫主义,是自己说的。顿悟是在渐悟之中产生的。我听说过音乐神童、数学神童,从来没有听说过哲学神童,思维是后天的,不是遗传,也不是本能。思维不具备生物的基础,思维不是先天得来的,而是需要后天的不断训练和学习才能够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