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次真价实的魔术一样,那个时代,摄影术的不发达迫使参与摄影的双方保持下自已的尊严。随着科学的进步,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廉价的摄影耗材出现,摄影师越来越轻易地按下快门( 到了数码时代就更不用思考了,反正多拍了错拍了可以删除、重来),于是,被摄影者、摄影师和摄影作品三者一起贬值。被摄影者失去了尊严,他们置身子镜头下犹如无处藏身的难民,任由快门像机枪一样扫射;摄影师失去了尊严,他们充当视觉强奸者的暴行终于引起了大众的不满,“摄影师”被等同于 “帕帕垃圾”乃至 “狗仔队”,即使你是一个正直的摄影师,当你把镜头对准老百姓时一般得到的反应也是警惕、反感和抗拒;在胡乱扫射、偷窥或者居高临下视觉中得到的影像也没有尊严,里面只有隔阂和不理解,只是世界上每秒钟输出的万千个图像垃圾之一,比麦当劳还要即食。很遗憾,这就是我们的所谓图像时代的真相。在以前的强势摄影行为中,摄影者和被摄影者之间的掠夺和被掠夺的关系似乎是不可避免的,要改变这种关系只能从改变摄影方式开始。德国的大师奥古斯特.桑德( August Sander ) 是最好的榜样,他镜头前的人物大都直视着摄影师和观看者,摆出最自如的姿势,无论是农夫、砖瓦匠、面包师还是革命失败的流亡者,看起来都像一个王子相片内是一个他们自己的国度,他们在里面傲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