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以为，能够用小说改变世界。那时我总以为，自己写下的东西会影响很多人。因为浅薄容易读，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读。可我只写得出那样的书。并不是故意写成那样的，我只会写那样的小说。我写得越多，就越明白—件事。即使我写小说，也没法改变世界。改变世界是个比方。我想说的是，我以前想写出让很多人采取某种行动的小说。不过，我其实心知肚明。小说并不会在人们的背上用力推一把，让他们采取行动小说不能像音乐那样，让聚集起来的每个人变得狂热，让他们说：嘿，我们一起做点什么。小说的功能不在此。小说呢，只是渗入每一个人的身体。渗入读了小说的家伙的某个部分吧。一点点地渗进去。不会驱动人，就只是渗入，溶解。然后，这次的新小说，我改变了做法。在写的过程中，我想到，读者大概看不懂吧，没有这种读者。回想起来，迄今为止，没有人看懂过。所以我改变了想法。只要有一个人。小说没法改变世界，但也许，能传递到……传给某个地方的什么人，一个人。渡边，你读懂了。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