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浮现出在家中卧床的父亲。那是去探望在家治疗的他时的场景。他盖着被子,房间里飘着汗水与尘埃混杂的气味。他瘦了一大圈,脸色惨白,但看到我,依旧露出了虚弱的微笑。 “因为有药,所以也不是特别痛,只不过总是犯困。”父亲说他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那施恩的语气就好像他现在清醒着说明我很幸运一样。他眼睛无神,从被子中露出的脚踝细得令人吃惊。一想到父亲是在等死,我的心就像被绳子揪紧般绞痛。这时父亲却说:“唉,如果活蹦乱跳的,就死不了啦。”他不是在逞强,也不是为了扫我的兴,他静静地低语,就像在说一件“正确”的事,而我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聊了一会儿家常后,我问他,“虽然能做的有限,比如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想看的?” “正如你所知,我自由自在地生活至今。”父亲故意说得文绉绉,“已经没有未竟的心愿了。虽然我很遗憾没能尽到父亲的本分。” “这件事……”我下意识地开口,的确,我对不顾家的父亲是有怨气,所以我忍不住说,“这件事虽然是事实……”不过,我觉得他比那些上了年纪却还恣意妄为、给周围添麻烦的父亲要好得多,于是我又说,“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父亲要尽多少父亲的本分。” “最近,我回忆起那个时候的事。”父亲隔着窗户,望向庭院的方向说道。窗帘拉着,他不可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以前我们去过游乐园。” “小学时。” “那个时候,你呀……” “鬼屋吗?“ “对,就是那个。你记得吗?”不知是不是错觉,父亲转向我的眼眸中闪着光彩。 “我还以为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你害怕进鬼屋,就在入口前蹲着不肯走。” “有没有蹲我也……”我回了一句,那个时候记忆的轮廓在脑中渐渐明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