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陌生的目光归结于接触到陌生的环境是荒谬的,其反面才是真实的:陌生的目光来自熟悉的事物,只是其中理所当然之处被抽离了。没有人愿意交出理所当然,每个人都依赖顺从自己、不失天性的东西,那些人们用来劳作、却不会在其中照出自己的工具。如果在物体中照见了自己,坠落就开始发生,人们在每个细小的姿态中都会见出深刻。与事物的和谐弥足珍贵,因为它爱护着我们,我们把它称作理所当然,它只在人们意识不到时才存在。理所当然是我们最无须努力的拥有,和我们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当人们的存在不再为着自己时,它是完美的呵护。最困难的是,理所当然在离开时不是单个地、有数地遗弃,而是一下子扔掉许许多多与之不协调的东西。此时会生出一种感觉,不停地飘,不断地跳。这不间断的自我感知与外界乱伦,与自己通奸。我们能感觉到身体里一根根过度紧张的神经,却无法摆脱。我们既厌恶自己,又不得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