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亚历山大·普希金逝世一百周年,那时我十岁,知道自己这辈子要永远喜欢他的风神和自画像了。不久,又知道要永远喜欢他的诗和小说了。上海西区的某个幽静的交道口,秋天黄叶纷飞(是枫科乔木,因为栽于法租界,便叫作法国梧桐),铜的普希金仰着头,行人都不知道这个非洲青年为什么占着这样的好位置----普希金与上海何涉,正如我在林肯中心树丛里邂逅铜的但丁,但丁与纽约何涉。普希金与俄罗斯,但丁与意大利,也渐渐要无涉了。俄罗斯怎会忘掉普希金,意大利怎会忘掉但丁。会的,记得一个人的名字,不就是爱这个人。先是记得,但不爱,后来由于不爱,连名字也忘了一生活中是这样,历史中也将是这样。